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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愛神餐廳-1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作者:零下

cafe3  

沒有了靈鳥,沒有了靈媒,連城卻妄想在酒精和飆車中尋找亡妻。高危的活動總是跟死亡拉上關係,而死亡正是連城心中的關鍵詞,他有意也好,無心也好,總盼著在意外和自殺之間能幸運地觸到其中一方,果然沒等多久,他漫不經心地盼著的一刻終究來臨了。

車禍對連城來說既是不幸也是走運。不幸者,他死不了,只是半個月不能動彈,這確是有違他的本意;幸者,他在沒有任何屬靈媒介的幫助下,竟能聽到太太的聲音。

在病床上,連城唯一能作的就是回憶,直到自己疲憊不堪為止。在那些日子裡,他開始聽到了聲音,那是別人聽不到的私人頻道-他太太的聲音。他覺得這聲音比「問米婆」的真實多了,甜美多了。這以後他一直沉醉在這些聲音中,時而聆聽,時而回話。後來那把聲音告訴他不要常常回話,免得招來外人奇怪的目光;她也勸他愛惜身體,不要酗酒,不要飆車,不要這樣,不要那樣...他一一都依她,不敢有違。可是這把聲音陪伴了他三個月後,這個私人電台便了無聲息地結業了。聲音走了,但她叮嚀他的一切,他一件都沒忘掉。安全駕駛是其中一項,雖然他深知飆車是極有可能使他快些跟太太會面,但他還是乖乖的聽話了,十年來,不論大小,竟沒沾上一宗意外。

這刻,置身車廂中的連城已不像十年前般的衝動,而對太太的思念也變得流水般的細長。只有一事,就是從沒有放棄每一隻鳥兒都可能是她太太化身的念頭,每當碰到有緣的鳥兒,他總會開口問一問牠是不是小雪,可是到現在也沒有一隻鳥兒給過他一個答案。看著剛才受驚的那小鳥頭也不回地往天空的深處飛去時,他既是欣慰也感到失望-她不是小雪。

連城的手機響起了莫札特的K331號A大調鋼琴奏鳴曲,一把男聲從連城的耳機傳出﹕「朋友你寂寞嗎?你知道我在等你嗎?」

「嘿,我遇上了意外,要晚一點才能到達。」

「不會是車禍吧﹗那不像你呢,你素來都很小心,你在哪?醫院?」

「別瞎說了,我沒事,是隻鳥兒,牠受了傷。」

「怪不得,我差點忘了你曾經比我更迷戀鳥兒。」

「那是十年前的事了,時間會改變一切。」

「時間好像只改變了我,卻沒有改動你絲毫呢。瞧你,真的十年如一日,每逢三月十四日必是掃墓去了。」

「我說了多少次,是生日會。」

「對,對,對,是生日會,那你快把生日蛋糕帶來給我吧,快呀﹗」電話裡的畢飛顯是有點不耐煩了,他十年來總愛乘連城掃墓的日子邀他四出尋歡,以緩和他掃墓後低落的心情。他總愛笑說﹕「今天不是生日會嗎?能不慶祝嗎?」

連城心裡著實高興能交到這樣的朋友,而對於他的關懷更是由衷感激,可是每一次應約心裡總會有點忐忑。他太了解畢飛了,他比常人更關心別人,尤其對朋友。

...待續 米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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